童女之舞

禮拜一去了文山社區大學上課，平常都是在景美國中

但這次是在公館聚餐，想說離學校很近就過去晃晃

今天討論的是小說 童女之舞 (作者: 曹麗娟)

1991年聯合報短篇小說首獎

內容是關於兩個女生從16歲到28歲之間發生的故事

http://www.millionbook.net/gt/c/caolijuan/000/001.htm 小說全文



反覆看了好幾遍

這篇小說得獎年份是1991,實際寫作時間必然在這之前

我想應該是我出生前後的事情吧

20年前的跟現在的我差不多年紀，女同志的故事


雖然那個年代的同志有其社會背景所以相關作品多半灰暗沉重

但其實我非常不喜歡這風格的作品

倒不是因為我自己駝鳥不願意多想自己的未來

而是我也認同"弱勢者沒有悲觀的權利"這樣的想法

時代不會自己進行改變，時代是被人所改變。


好，回到小說

撇開同志不談

其實這故事一開始就是個互相曖昧但沒人想跨出告白的那一步

因為害怕只要一失敗就回不到先前的樣子了

大部分人面對感情都會患得患失，這也無可厚非


於是鐘沅只好帶著絕望的心離開

跟男人上床也跟女人上床

這大概只有沒有心的人才辦得到

她的心從頭到尾都在童素心那裡，對方卻不肯給任何回應

就算是換過一個又一個床伴，內心空虛依然無法填補

那些人頂多只能算是陪她打發時間的存在吧!

(本來，大部分的人就只會另一個人生命中的過客)


“鐘沅那個人你還不懂嗎？要跟她在一起就要有她那种本事！

就算跟她一直下去又怎樣？你想過沒有？做一輩子Lesbian啊？

妳不苦不累不怕？別傻了，鐘沅的新歡可是個男的！”

這才是童素心內心的恐懼

我相信依她們兩人的感情，鐘沅絕對知道對方的想法

所以她從來沒有逼童素心做出選擇

應該說，她們兩人都默默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讓童素心走最輕鬆安全的那條路"

也許在鐘沅內心深處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帶來幸福

在那樣的社會氛圍，要一個同志相信自己可以有確定的未來

那大概要十分強大的信念吧

我們都只是一般人，而一般人最大的特色就是

"我們都很脆弱"

鐘沅大概就像上一代典型T吧!

非要把對方的生活打理好(特別是經濟層面)才叫做"負責任"

雖然我覺得她一定有陽具崇拜

比方說，我在想，兩個女生能不能做愛。如果我是男生我就一定要跟你做愛。

不是只有相反性別的人才能為另一人帶來幸福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要怎麼說服別人相信呢?

老師則提到了另一個觀點

"也許那只是語言匱乏，她無法找到語言來描述，只好借用男性來表達她的情感"

啊...這也是有可能

使用語言的人不會理解語言能表達的東西其實十分有限

(不過資訊工程師都十分了解電腦能完成的事非常有限，雖然我們也是用電腦語言)


選擇跟同性伴侶走下去是多麼困難的事，就算在20年後的今天也是一樣

這也是很多人在過了30歲之後還是選擇跟男人結婚一樣

這世界上不是只有討厭與喜歡，還存在著"不討厭也不喜歡"

如果用盡一切努力也無法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為什麼不選擇一條最輕鬆的路

跟一個不討厭也不喜歡的男人結婚，選擇絕對政治正確的方式生活?


我曾天真的想要與鐘沅相伴，從十六歲時我就偷偷這麼想。

在她奔跑的時候，在她游泳的時候，在她難過的時候，在她開心的時候，我都想伴著她。

然而我們能像日升月落恒久不渝嗎？我們能一起吃飯穿衣睡覺相偕到白髮蒼蒼嗎？

說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如說我們是兩個同樣的人──同樣是女人──

這恐怕才是我真正不能擺平的罷！

幾年過去了，越長大我便越膽小懦弱得無能承擔那樣的天真。

我的吃力、無奈，在四目交接的剎那只有轉身離去。


於是，她也選了一條對她而言最輕鬆的路，跟學長季平在一起

談著那不曉得是不是戀愛的戀愛。


“哪天？”鐘沅說著打開喜帖，低頭看了好一會兒，

邊看邊拿手指在紅底燙金的“囍”字上來回拂拭。

“我來不及參加了，機票已經confirm。”


12年的等待最後還是換來一張摯愛跟別人的喜帖

實在是有心酸到

人生嘛，在愛情裡最大的謊言是"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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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世俗觀感不談

(我不想用"道德觀"，因為兩情相悅本身根本沒有錯

異性戀要看同志不順眼是他們的問題，不需要拿道德觀來壓人)

這篇其實點出了很多事情


從南台灣到北台灣，我們在異鄉繼續未完的青春，一步步向成人世界邁進。


什麼叫做成人世界?


好幾次，小說裡都提到花

其中有一次讓我停下來思考

每晚見面，鐘沅仍帶花給我，有時是一串玉蘭，有時是一枝百合、晚香玉，

更多時候是玫瑰，各色的玫瑰。當然那些花已經不是摘來的，而是買來的。


為什麼要特別強調是買來的?

是否暗指到了這樣的年紀愛情已不再是生命中該考慮的重點

更現實的麵包才是?

在那個時代，男性女性的收入差異非常懸殊

(當然現在也還是，但只要肯努力應該不至於到完全活不下去)

嫁給季平不單只是社會觀感，也許還有更現實的長期飯票考量?


看完之後思考了很多事情

包括了我一直都很在意的同居伴侶法

沒有制度的保障一切都是幻影

一紙婚姻無法保障愛情的永恆

但是它確保了遺產分配、病房探望甚至坐上靈車送對方一程的權利

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見台灣通過同居伴侶法